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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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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簡易木頭餐桌上擺上了兩杯熱可可,沈靜語在其中一張椅子上靜靜坐著。

林間,夜涼如水,向來怕冷的她將兩只腳縮上椅子,雙臂抱胸,等他出現,幾分鐘後,他才從密道裏鉆出來。

游星鷹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膠著,幾秒鐘後,他率先轉開目光。

走到衣櫃前,打開,正思忖要穿哪一件的同時,他隨口告知,「我要換衣服。」

意識到他說了什麽的沈靜語感到雙頰一陣麻燙,連忙倉卒收回目光,半垂著眼,咬緊下唇,將視線定在自己的腳趾上,不敢再輕易東張西望。

隨著衣料摩擦的聲音響起、衣櫃門關上、又打開、再關上……一連串細微的聲音害她開始控制不住腦內的遐想,頓時局促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一塊布料無預警罩住她頭頂。

她輕呼一聲,隨即發現蓋住她頭頂的是一件寬大的夾克,夾克上有他專屬的男人味,是一種令人安心的味道。

有時她對自己感到困惑,一方面害怕他突然撲向自己,但另一方面,他的存在又令她感到無比安心。

「冷就自己找衣服穿。」他在她對面坐下,拿起桌上的熱可可仰頭就灌。

剛從水底出來,能馬上喝杯熱飲真是享受,這就是有女人在身邊的好處之一吧。

另一項好處……游星鷹淡瞄她一眼,斷定她不會同意,而他也沒有禽獸到要對女人用強,只好算了。

「這裏的東西你可以任意使用,唯獨我剛才去的地方不準靠近,最好連想都別想,清楚嗎?」他率先開始兩人之間的談話。

這是個糟糕透頂的開頭!

他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原本他也不想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只是看見她把整個人縮進他穿過的外套裏,胸口便瞬間湧起一陣天殺的騷動,為了壓下那股突如其來的悸動,他只好硬聲粗氣地對她下命令。

媽的!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

八成是在這種鳥地方待久了,連腦子都開始出現異常現象,以往就算面對再漂亮美艷的女人,他什麽時候像現在這樣局促了?

「好。」沈靜語要自己忽略他語氣裏濃濃的厭煩口氣,直接問出她最想知道的問題,「我想知道我到底怎麽了?不是從山崖摔下來了嗎,為什麽沒死?」

「你掉進水潭裏的時候,我人剛好在那裏,差點被你壓死!幸好我眼尖,提早游開——」游星鷹一口氣喝光杯裏的熱可可,繼續道:「你左腳的扭傷不是我弄的,既然你不是想自殺,那我猜想是你滑倒時弄傷的,還這麽不剛好的就這樣從山崖跌下來,不過幾天前這裏剛下過一場大雨,還造成不小的土石流,泥土濕滑是有可能的。」

說到土石流,他心裏就來氣,那間天殺的飯店在蓋的時候根本沒有做好水土保持工程,才會對這裏的環境造成這麽大的傷害。

「所以我掉進水裏了?」她努力吸收他所說的一字一句。

「沒錯!」他聳聳肩,忍不住抱怨,「倒是你那件新娘禮服可真幫了倒忙!吸了水之後,把你整個人加速拖到水底,為了救你,我本來想動手剝掉那身累贅,後來想想不妥,只好將你連人帶禮服往上拉,結果差點讓我的手臂脫臼……」

看她一副打算長談的模樣,他長臂一伸越過桌面,手探向她面前,見狀沈靜語立即擡眸,全身寒毛豎起瞪向他。

「你不是不喝?」他作勢想拿過她面前的熱可可。

她楞了一下,剛剛還以為他意圖不軌,沒想到思想不純的是自己。

點了點頭,她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拿走杯子。

她閉上雙眼,想像當時的畫面,一陣顫栗爬過她全身,深呼吸幾口氣後,她才緩緩睜開水汪汪的美目直勾勾望向他,誠懇道:「謝謝你救了我。」

「舉手之勞。」仰頭喝熱飲的他,稍微移開擋住視線的杯子,倨傲的眼神懶洋洋睨她一眼,問:「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故意穿成那樣自殺,不過我只聽說往口袋裏放石頭,穿新娘禮服……我真是頭一遭遇到,你未婚夫怎麽會放你一個人跑到那麽危險的地方?」

聞言她簡直無言,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起自己的糗事。

說她那時候忙著跟老天爺抱怨,搞得自己心裏越來越火大,才會瞎了眼睛沒看到斷崖,胡亂走近又滑了一跤,竟然就這樣離奇跌下來?

「……呃,我只是不小心迷路了,就像你說的,我沒有要自殺,那也不是新娘禮服,就是因為土壤太軟,我一時腳滑才變成這樣。」她也不想解釋她這個笨蛋伴娘居然穿著伴娘服跌下山崖,這真是糗斃了。

反正,她就是不想對這個幾乎算是陌生的男人解釋自己如何像個白癡笨蛋就對了,至於他誤會自己有未婚夫的事也沒什麽好糾正的,反正那也不重要。

游星鷹冷冷挑了挑眉,對她的話半信半疑。在他看來,那明明就是新娘禮服!教他不禁懷疑她是被人逼婚,還是逃婚?

垂下目光,沈靜語知道他還有疑問,卻故意轉移話題,「那我要怎麽回去飯店?這裏應該離那裏不遠吧?」

「你錯了,這裏到飯店起碼要花上大半天的腳程,而且是以男人的速度。」他放下杯子,一語戳破她的希望。

她皺眉,腦海不斷跑過各種回去的方法。「沒有交通工具嗎?」

「這裏連腳踏車都沒辦法騎。」他冷哼。

就因為這裏夠原始天然,他研究的七彩魚蟹才得以生存,且全球也只剩下這裏還有這種物種存在。

前幾天的土石流警告他,再不加快速度完成研究,人類唯一可以治療愛滋病的成分,恐怕就要跟著七彩魚蟹一起被毀滅掉了。

且就是為了那場該死的土石流,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幾天幾夜,其實很累了,但他知道,如果不先解決這個女人心底的疑問,她不會好心放他去睡。

「那我要怎麽回去?難道要一輩子待在這裏?」清秀的臉孔寫上茫然。

「連我都不打算待在這裏一輩子。」他沒好氣道。

「所以?」難道他要好心帶她回飯店?她睜著一雙水靈大眼,一臉期待的看向他。

「別露出這種眼神,為了研究,我不能離開這裏,也沒那種閑工夫帶你上去。」

幾句話,讓她猶如當場被人澆了一頭冷水,表情瞬間僵掉。

「算你運氣不好,我的研究員昨天才剛來過,不過七天後他們會再替我送生活必需品來,到時候你可以跟他們一塊走。」其實一想到要跟一個想碰卻不能碰的女人單獨相處七天,他才覺得困擾,尤其對方還是個有未婚夫正在等她回去的女人!

剛才他刻意問了,她沒否認,他想她是有些隱情,才會對那話題避重就輕。

思及她已經有了男人,他心底立刻充盈滿滿的煩躁感,因為天底下有兩種女人他不碰,第一是心機重,第二是有男人的女人。

「七天……」還要這麽久,不知道表妹會不會擔心她?會不會因為她而誤了婚期?

「不用對我露出這種表情,現在的情況不是我造成的。」他狠狠瞪她一眼,事實上,他真正想做的是趕走內心那纏人的煩躁情緒。

「我可以問有關你的一點私事嗎?」見他不以為然地挑高雙眉,她連忙開口解釋,「我只是希望多了解你一點,那麽接下來的七天,我們至少能放心相處,而不至於彼此防備是吧。」

游星鷹靜默不語,犀利眼神瞅著她好一會,仿佛想將她看透,許久,他才低聲道:「你是應該防著我。」面對女人,這是他第一次感到沒把握。

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麽,她皺眉問:「什麽?」

「想問什麽就問吧!」他放松身體,舒服地靠向椅背。

「你為什麽住在這裏?」

「工作需要。」

「工作?」她的好奇心被引了出來。

「我不需要連細節都跟你交代吧?」他看見她瞬間晶亮的眼眸,那麽吸引他的一雙眼睛,卻已經是別的男人所擁有。

思及此,他就沒辦法好聲好氣地對她。

他必須刻意武裝起自己,才能斷了這份遐想,天底下女人何其多,沒必要為了一個已經屬於別人的女人,打破自己的原則。

「是不需要……」她難堪地扯了扯嘴角。

「你到底要我怎樣?」他突然惡聲惡氣地問。

媽的!他都願意放她一條生路,拜托她可不可以不要動不動就露出令他擰心的表情?那會讓他該死的想好好愛她!

沈靜語沈默不語,她沒有要他怎麽樣呀,不懂他幹麽突然像只噴火恐龍朝她怒吼,她又沒問什麽敏感問題。

滿肚子委屈的她轉念一想,他該不會剛好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男人吧?

她想起那個令自己感到汗顏、情緒崩潰到大哭大叫的時候,他好像就變得特別溫柔,對她特別有耐心……

想到這,她做了兩個深呼吸後緩緩開口。

「沒關系,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她喉頭緊了緊,拚命裝出內心感到一陣委屈的小媳婦樣。

「你現在是怎樣?」見她眨眨眼就瞬間紅了眼眶,他忍不住支額呻吟,「拜托,千萬不要哭給我看,我最討厭看到眼淚那種東西。」

「我沒有要哭。」她為自己小小聲地辯解。

「沒有?」他咬牙,「那你眼睛紅紅的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只是跑進臟東西了,你別管我。」她刻意裝無辜的說。

「跑進臟東西?!」瞧她說得百般委屈,他頓時無語。

他努力瞪著天花板,打算等她搞定自己的情緒再談,不料過了一會,她仍只是低著頭,久久不語。

皺了皺眉,他輕咳兩聲,主動開口,「我在做研究。」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他真想拿自己的拳頭去捶墻!

他游星鷹向來最厭惡不勞而獲的事情,女人的眼淚尤其是!

那種只要女朋友抽兩下鼻子、掉幾滴淚水,就恨不得把金山銀山放到女朋友面前的男人,向來是他最嗤之以鼻的。

但看看現在的他,眼前的女人甚至沒抽鼻子,也沒掉眼淚,單單只是一張倔強忍淚的無辜表情,就足以讓他心軟。

算了!就當作是之前惡意戲弄她的代價好了。

「研究?在這荒山野嶺中?」她搞不懂那些躲在實驗室裏做研究的人,為什麽要到這種地方來。

目前就職於化學藥廠的她,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研究員助理,但完善的職前訓練,讓她對這個領域產生很大的興趣,才會好奇得不得了。

只是一問完,她立刻接收到兩記殺人似的怒瞪,連忙識時務的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有點想不通,才會……」

「我正在觀察一種瀕臨絕種的生物,試著找出在研究室裏培育它們的方法,偏偏最近這場大雨有些壞事……」他懶洋洋地開口解釋,不想再看見她一副被他欺負的可憐模樣。

「你不想說就不要說,沒關系,真的!」她做戲上了癮,還知道以退為進這一招。

游星鷹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重重閉上眼,再度睜眼時,冷冷掃向她,「是我自己想說,不行嗎?」

她忍住笑,眼中盡是他倨傲又不耐煩的率直模樣。

原來他也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跟剛剛那個威脅她的強勢男人簡直判若兩人,到底哪一個比較接近真實的他?

她對他產生了好奇,同時也產生了好感。

「總之,結論是你必須待在這裏七天。」他瞥她一眼,察覺這女人的精神沒一開始那麽緊繃了,而他也需要休息,便想草草結束話題。

「也許不用這麽久,也許飯店會派人出來找我,我是那裏的房客。」她說。

「除非他們聰明到懂得拜托這裏的原住民,否則只是做白工,順便奉送你一個好消息,他們在蓋飯店的時候,曾經跟當地人鬧得很不愉快。」游星鷹伸手捏了捏僵硬的後頸,一身倦意地站起身。

到現在為止,他的研究員來找他時,都還要靠五、六位當地原住民領路才有辦法到這裏,飯店那些養尊處優的人,恐怕只敢在他們頭頂上繞繞,做做樣子找人。

「我懂了。」她輕嘆一口氣,坦然接受現實狀況,樂觀的對他笑了笑,「住在這裏的這段時間,我不會打擾你工作,也不會走進那扇門破壞你辛苦的研究,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喔?這女人很好溝通嘛!

游星鷹讚賞地點點頭,拿起用過的杯子擱到水槽裏。

「雖然我不常做家事,但是有什麽事,你都可以吩咐我去做,當是我在這裏白吃白住的代價。」她認真的說。

「……你確定什麽都願意做?」他對她使壞地笑了笑。

頓了幾秒,看到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她霎時明白他意指為何。

她用盡全身力氣忍住想甩他一巴掌的沖動,忍耐地笑了笑,「除了你正在想的那件事以外。」

這色狼!真是一刻都不能對他松懈,滿腦子黃色思想的野人!

她又知道他正在想些什麽了?游星鷹好笑的覷她一眼。

「知道了,開個玩笑罷了。該睡了。」他嘆口氣,看了眼手表,不禁感慨睡不到三個小時,他又要摸黑爬起來采樣,剛剛不該顧著跟她鬧的。

繞過桌子,他一把抱起滿臉驚愕的她,決定其他事天亮後再談,他現在只想盡快睡上一覺。

「你——你做什麽?」被他不甚溫柔地扔上床,沈靜語來不及抗議,便又被他翻過身,背對著他。

她急忙轉過身,正好看見他脫掉上衣、爬上床,嚇得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

「睡吧!」他說這話時,已經躺上床,蓋好被子,閉上眼,感覺她的視線仍停留在他臉上,嘆口氣,主動開口解釋,「我沒想過要弄個女人在這裏陪我,當初建這房子的時候,只設計了一張床,連棉被也只有一套,將就點,明天我再想辦法,說不定你的新娘婚紗可以派上用場……」

沈靜語仍緊盯著他,感覺他的呼吸漸漸趨緩,看起來他是真的累了。

「你保證不會對我……對我……」她嫣紅著臉,話說得斷斷續續,不禁暗罵自己為什麽就是不能坦蕩蕩地說出來,扭捏的結果往往只會讓氣氛變得更尷尬。

「你盡管放一百二十萬顆心,我現在累到眼皮都睜不開,沒體力對你動手動腳。」他撒謊了。

雖然他被每六小時就必須采樣一次的工作纏住,但這點體力他還有,尤其在他好幾個月沒碰過女人,而她又偏偏很對他胃口的情況下——他甚至可以預見這七天的自己,必須忍受怎樣的水深火熱!

「我相信你……」

聽見她充滿信任的軟語,他幾乎就要痛苦地哀叫出聲。

拜托,沒事別對他說這種誘人犯罪的話!

「——但是,如果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會跑到那個櫃子後面,放一把火把所有東西燒個精光!」她緩慢而字字清晰地說出口,希望他最好不要以為她只是鬧著玩的。

他有片刻驚愕,領會她的意思後,忍不住大笑出聲。

沒想到這個軟綿綿的女人,竟然有這麽強悍的個性?!

「很好。」他輕哼,他正需要她這種充滿威脅性的叮嚀。

***

這是……食物的香味……

沈靜語睜開眼,瞪著木質天花板,腦中有短暫的空白,慢慢的昨天的回憶才湧進腦子,讓她倏地坐直身體。

一切都是真的!

她呆楞的看著在屋裏走動的寬厚背影,想起昨晚兩人同榻而眠,本來以為自己鐵定會失眠,沒想到卻意外睡了個香甜無比的覺。

「終於醒了?」他揶揄地朝她扯唇一笑。

看著他手裏拿著平底鍋,鍋裏有兩顆香噴噴的荷包蛋,饑餓的感覺便催促她快速下床,慢步走向他。

走了兩步,感覺腳傷已無大礙,行走的時候,連痛的感覺都變得很淡。

「我睡晚了?」她小小伸展四肢,睡眼惺忪的問。

「沒有。」他擡頭瞄她一眼,又看看她的腳,確定一切正常後,用鍋鏟放了一顆荷包蛋到她盤裏。

「現在幾點了?」她一落坐,才發現眼前的餐點有多豐盛。

一個大圓白瓷盤裏,有蛋、火腿、紅蘿蔔、青豆、番茄、玉米,最令她驚訝的是還有一大杯牛奶。

深山裏竟然有牛奶可以喝?是壞掉的,還是他在這裏養了一頭牛?

「六點半。」他坐下來,率先開動。

「這麽早,你幾點起床的?」她提心吊膽地淺嘗了一口牛奶。

老天爺!香純味濃,他到底把牛藏在哪裏?

「三點多。」看見她喝了一口牛奶,臉上露出讚賞的表情,他驀地扯唇一笑。

她大概以為他只有幹糧可以果腹吧,這麽說來,說她運氣不好其實不準確,研究員剛來過的事實,代表她有許多新鮮食物可以享用。

「三點多?」她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昨天沒跟你說?」他在蛋上面灑上一點現磨的黑胡椒。

「說什麽?你必須三點起床的原因?」她也學他灑了一點黑胡椒。

「研究的關系,我每天必須在早上四點到晚上十點間,每隔六小時到水潭那邊取樣。」他簡短解釋。

「那水潭就是我差點淹死的地方?」她吃進一口蛋。

美味!這男人可真懂得享受,就算身在荒郊野嶺,也不忘兼顧生活品質。

「是你摔下來的地方。」以及他差點被她壓死的地方。

「你到底在研究什麽生物啊?叫什麽?」她火力全開地大快朵頤,不再對那些令她驚艷的食物疑神疑鬼。

「是一種叫七彩魚蟹的瀕臨絕種的物種。」

「七彩魚蟹。」什麽怪名字,又是魚又是蟹的。「沒聽過。」

「意料之中。」他睨了她一眼,一副早猜到的模樣。

那瞧不起人的模樣與嘴角那抹譏嘲的笑意,都教她恨不得抓起桌上的鹽罐朝他扔去,狠狠敲碎他輕蔑的笑容。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為什麽研究?應該不單單只是怕它絕種這麽簡單吧?」她勉強自己裝出笑臉。

靜默一會,他認為沒有對她隱瞞的必要,直言道:「我們團隊的醫學家和生物學家發現它身上有能治療愛滋病的成分。」

聞言,她難掩驚訝地問:「喔?那你是哪一種學者?」看不出來他竟然是這麽「有料」的男人!

「都是,也都不是。」他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他擺明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她也就沒有多問。

吃過飯後,沈靜語主動表示要負責清洗碗盤,他沒有異議,僅對她挑挑眉,模樣不像在道謝,反而比較像在警告她——不要摔破碗盤。

「你先過來一下。」他走到密道前,對她勾勾手指。

「不是說我不能進去?」雖然她很好奇裏面究竟有什麽。

「我沒打算讓你進去。」他定定看著她,扯動嘴角。「我是要告訴你,這裏有個隱藏式木板。」他指給她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她清楚看見在木櫃右下角有一塊不明顯的突起物。

「白天的時間,我通常會待在研究室裏,有事找我就拉一下。」他為她詳細地講解。

「你該不會在另一端裝上鈴鐺之類的吧?」這樣不就跟豪宅裏拉鈴找傭人一樣嗎?想到這,她忍不住嘴角上揚。

只消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額頭青筋浮現,睨她一眼後,一手抓起突起的木板,遞到她眼前,開口解釋,「你觸碰到木板時,我的研究室會發出聲音,這裏有麥克風裝置,如果有事,你可以直接從這裏跟我溝通。」

聞言,沈靜語不禁讚嘆,連忙從他手中接過小巧的木板,拿在手裏把玩,同時註意到木片內側有一小塊金屬裝置。

「這是你一開始就做好的設備之一?」很方便嘛!

「不是,這是我早上剛做的。」就為了她這個新誕生的麻煩。

「你剛做的?」所以……這是針對她設計的嘍?「那你那些研究員來的時候,要怎麽聯絡你?」

「他們會乖乖坐在外面等。」他擡高下巴,有些刻意地看她一眼。

收到他掃射過來的眼神,她心想,這樣看她,該不會是在暗示她,沒事少去煩他吧?

「所以,他們不會去研究室找你嗎?」

「嚴格來說,是他們進不來才對。要進我的研究室得通過指紋跟虹膜辨識器,所以除了我,沒有人可以進去。」

「如果硬闖呢?」看他那得意的樣子,她就是想潑冷水。

「最好想都別想!」他沈聲警告。「若硬闖,到時候會有麻醉針從四面八方射向你,那些針沒有幾萬支,也有幾千支吧,會把人射成蜂窩。」

「這不會也是你做的吧?」她狐疑地瞅著他。

「不是,我只負責畫設計圖,叫研究員做出實體。」他沒她想像中那麽閑。

「你有試用過嗎?」

「你想當第一個體驗者嗎?」游星鷹濃眉一挑,冷笑地看向她。

「怎麽可能,只是問問。」她瞪他一眼,這家夥只要談到工作,就很容易擺出渾身是刺的樣子。

「很好。」他滿意地點點頭。

「所以你現在打算躲進你的殼裏了嗎?」

她故意說話酸他,不料他只是看了眼手表,便動手移開雜物層,連看她一眼都懶。

「那是研究室。」他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強調。

事實上,這間小型研究室可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當初為了把那些昂貴設備扛過來,動用了不少人力物力,不過與之後所能帶來的價值相比,這一切就顯得九牛一毛了。

「我大約九點會出來。」他停下腳步,轉頭,不放心地看著她。

「我知道,要去水潭那邊采樣。」她點點頭,一副她沒問題的樣子,「放心,我會自己找事情做,打掃家裏、洗洗衣服什麽的。」

「衣服要到屋後的小溪那裏洗,這裏沒有洗衣機。」

「oK!我會洗好早餐用的碗盤,收拾一下屋子,九點的時候跟你一起去水潭邊。」她一下子規劃好這段時間要做的事。

「可是你的腳?」他皺眉,想直接建議她待在屋子裏。

「沒問題。」她對他自信地笑笑。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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